靖康元年,二月十九日。
天际初露曙光,一抹淡淡的蓝紫色渐渐晕染开来,宛如战场上残留的硝烟,却又蕴含着无限的希望与生机。
太阳终于在东方的地平线上露出了它那温柔而又坚毅的脸庞。
金色的光芒穿透薄雾,洒在这座历经战火洗礼的古城之上,给每一寸土地、每一块砖石都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纱。
这光芒,既是对逝者的哀悼,也是对生者的慰藉,它无声地宣告着,无论昨日如何惨烈,今日的太阳依旧升起,生命与希望永远不灭。
晨光中,几位早起的居民开始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废墟,他们的脸上带着些许疲惫。
市集边缘,几家小店开始生火做饭,炊烟袅袅升起,与晨雾交织在一起,形成了一幅温馨而又略带凄凉的画面。
随着太阳逐渐升高,整个汴京城开始慢慢苏醒,人们走出家门。
金贼退走,京师之危已解。
但是对于百姓们而言,这里已经成为了是非地,他们有一些害怕金贼还会再一次兵临城下。
所以,能离开京师的,都拖家带口,在京师的城门打开之后,便离开了这里。
还有一些离开了京师就成了流民,从此无家可归之人,只能是选择继续留守京师,相信那位康王殿下,可以护卫京师。
不过一会儿。
百骑从皇城中出来,身后的信号旗迎风招展。
他们身上带着不少诏令,即将发放各地。
第一个便是加封赵构为晋王。
第二个便是晋王赵构加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,节制天下兵马。
第三个就是针对各地勤王大军的诏令,秦凤路、泾源路这两路西军立即回防,不必再来京师。
还有最重要的一点,那就是请回太上皇赵佶。
毕竟,如今京师之危已解,金贼退走,作为大宋的太上皇,赵佶还是要回来的。
因为他那里还有一个小行在呢。
蔡京、朱勔、童贯、梁师成这四人还在,保不准,他们会引诱赵佶搞什么小动作。
赵构现在只想要亲自领兵北上,解救太原之危。
当然,他也不可能带着京师禁军这些个歪瓜裂枣,真要是对上那完颜宗翰,还得是大宋的精锐部队西军。
宴会结束之后。
赵桓已经喝多了。
非要拉着赵构,说是兄弟二人继续交心。
赵构自然不愿意抱着个老男人睡觉,又劝了几杯酒之后,赵桓直接就醉倒在桌子上。
他便挥挥手,让内侍押班们抬着赵桓回去睡觉。
然后,看向了醉醺醺的大臣们。
“李相公,太原的百姓们还在水深火热之中,本王也无心整顿一下这京师。”
“明日,我会奏请皇兄,加封你为少宰,以带领行在的文武百官,安抚京东路、河北路等地百姓。”
“这行在上下大小事务,你也都担待一些。”
李纲愣了一下,连忙躬身道:“殿下一心为国,臣感动不已,京师之危若无殿下,恐怕大宋国祚早已经……,如今,大宋有了殿下,便能挺直了脊梁!”
“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,为殿下看好这京师行在!”
他很快就明白了赵构的意思。
晋王殿下这是担心,他率兵亲征之后,京师行在这里的官员们拖后腿,影响到他进退太原的金贼。
毕竟,到了这京师也有两月了。
李纲已经对如今京师行在的官员们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。
李邦彦、耿南仲、白时中、唐恪、孙傅等人难成大事,一个一个都是目光短浅、苟且偷生之辈!
晋王殿下这是想要让他看着这些人呢!
赵构确实是对耿南仲、唐恪等人不放心,却又不好直接罢了他们的官职。
劈杀一个李邦彦,贬了一个耿南仲,已经算是上限了。
若是还罢免了唐恪、孙傅、白时中等人。
一时半会儿,也无法找到能够提拔,并且还算是熟悉的人。
要是宗泽此时也在京师,必定让李纲为太宰、宗泽为少宰,由此两人坐镇京师行在,一定能够震慑那些宵小。
现在嘛,只能是让李纲一个人看着呢。
布置完了这些之后。
赵构才回到了康王府。
当然,这个匾额肯定是要换的,这个府邸肯定也要扩建。
康王和晋王虽然都是亲王之爵位,但是一个地下,一个天上,不管是身份还是待遇,还是意义,都不一样。
此时已经是四更天。
赵构回到府上之后,也没洗漱,直接抱着一直等着他,已经是昏昏入睡的康王妃,呼呼大睡。
李纲却趁着自己还清醒,而赵桓已经喝醉了,唐恪等人也是醉醺醺的时候,直接叫来了还保持着清醒的大学士们,如陈东、秦桧等人。
直接把赵桓早就拟定好的诏令,全都盖上了章子,然后整理好,让百骑发出去。
故此,这第二天一早,百骑们就出发了。
而原本已经到了汴京城外,前来勤王的种师道大军,也就遇上了百骑,见到了诏令。
这才知晓京师之危已解。
便连忙赶到了京师城外,让种师中在外安营,他带着两个亲卫,还有自己的帅印等,进入了京师。
还在处理着政务,一夜未眠的李纲,听到种师道带着兵马前来支援京师,已经到了汴京城外,大喜过望。
他可是知晓种师道的能耐。
有了这位老种经略相公,晋王殿下支援太原,就有了更大的胜算。
“种相公!”
“在下李纲,见过种相公!”
李纲连忙带着人前往迎接,见到风尘仆仆的种师道,也是激动不已,连忙施礼。
种师道一路走来。
发现城外不远处有一片火海废墟,听闻,那里乃是金贼营地,昨夜被晋王殿下一把火给烧了,这才使得金贼退了兵。
又看到了城墙上的两个人头。
有人说,那是完颜宗望和汉贼李邦彦的人头,晋王殿下出使金营,却出其不意,刺杀了完颜宗望,提着他的人头冲出了金营。
回到了汴京城之后,想要趁着金贼大帅被刺杀,金贼军心已乱,杀出城,却被汉贼李邦彦阻拦,说什么完颜宗望之人头是假的,还说,金贼不可敌,不能惹恼了金贼,便被晋王殿下一刀劈死了。
总之,种师道一路到了皇城外,已经把这几日的变故,京师之危如何解决的,已经了解了个七七八八。
越听,越觉得不可思议。
特别是那太祖托梦一事,实在是难以置信。